的发射铁架在短短数分钟时间,分批次发射出数百支黑尔火箭,浓烈的硝烟弥漫在发射队四周,发射火箭的小组成员,甚至需要依靠外围的友军修正弹道。
提速小跑的清军骑兵为之一凝,被黑尔火箭命中的马匹摔倒在地,马背上的骑手被猛地甩飞。
后方的骑手纷纷移位躲避,闪躲不及地狠狠撞上受伤的人马被连带着掀飞,亦或是躲闪障碍时撞击侧面的友军,两个骑手连人带马被卷进马蹄之下。
落马的倒霉蛋被接连踏来的马蹄踩成肉泥,血水飞溅,闷哼与惨叫声此起彼伏。
无数个被火箭爆炸波及骑兵倒下,前方那些没有被命中的骑手继续前进,前后左右的队形被火箭分割得七零八落,出现大量阵型空洞。
得益于扩大的阵型缝隙,多尔衮已经能看到两里外髡兵本阵,李牧的黑旗大纛正在平地上飘扬,大旗下是阵列森严的髡兵军队。
数万骑兵的先头部队冲进一里之内,排成一字长蛇的髡兵兀的咳出一阵阵白烟。
多尔衮依稀听见髡贼啪嗒的鸟铳声,暗骂髡贼真是目中无人。
即使他们的鸟铳能打两百步开外,但是这还没过一里的距离就放铳,简直是放鞭炮听个响罢了。
然而下一秒他看见身边的同伴毫无征兆地坠马,就连马匹也像脑袋遭受重锤一般发出痛苦的嘶鸣声,立扑倒地,金属甲胄也跟着爆开叮叮咚咚的脆响。
多尔衮下意识伏低脑袋,只觉一声尖啸擦过头顶飞过。他扭头看了看身后,原本还在的一个骑手已经消失无踪。
多尔衮不可置信地看向前方,髡贼的鸟铳不仅能打两百步,甚至能在四百步开外打死敌人?
“冲锋!”
骑队中的八旗军官撕心裂肺地咆哮,所有仍在快跑的骑手立刻提速到疯狂,全都以最快的冲刺速度朝着伏波军单薄的步兵线冲去。
奇怪的是,刚才还在接连喷出白烟的髡兵竟然默契地停火了,只剩下一团团弥漫在战场的白烟渐渐飘散,仿佛这一瞬间所有髡兵的鸟铳全部炸膛失灵。
天命在大清,奇迹出现了?!
正在冲锋的清骑无不欣喜若狂,他们不知道这其中原因,只知道髡贼犀利的鸟铳忽然全部哑火。
只要那该死的髡铳声再延迟片刻,数万清骑就能冲得更靠近一些,甚至能冲进髡兵的阵线,用他们手里的长矛与弯刀,狠狠破开髡贼的血肉之躯。
然而所谓的奇迹并未出现,已然变成第一排的多尔衮顿觉身子猛地一沉,向下坠落的失重恐惧笼罩全身,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漆黑壕沟里的尖桩已然刺破他的胸膛。
狡猾的髡贼竟然在背后的阵前挖掘一道宽阔的深坑壕沟,里面布满尖桩与木刺,就等着步骑往里面钻!
鲜血从伤口涌出,多尔衮艰难地扭头看向上方,却看见巨大的马腹生生坠落下来……
“有陷阱!”
尽管有发现壕沟陷阱的骑手大声提醒,但是冲刺而来的骑兵太过迅猛根本停不下马,排头的骑兵一头扎进陷阱,被尖桩刺穿,后方的骑手即使拼尽全力减速,但还是会被更后方的骑手活活撞进深坑。
不过转瞬之间,已有数千战马落入陷阱被刺穿,受伤未死的人马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挣扎哀嚎。
望着这悲惨的血腥场面,有的骑手拉扯缰绳撤到两翼避开壕沟,有的人继续催动战马凭借本能跳起,还有人干脆让马儿踩着尸体堆成的小山继续向前奔腾。
无论躲开壕沟陷阱的清骑有多少,都会遭遇伏波军构成的第一道坚实防线。
“急速射准备!”
“举枪!”
在各队下级军官的命令下,数千呈两排站立的伏波军士兵齐刷刷举起米尼式步枪,黑洞洞的枪管瞄准前方的目标。
所有人都注视着壕沟陷阱附近的红色标杆,那是事先测量并埋地的射击标杆。
面对零散组织起来,但没有冲锋场地提速的迟滞清骑,军官扯着嗓子发出愤怒的嘶吼,“开火!”
一连串的砰砰枪声响起,仿佛汇聚成震耳欲聋的爆炸,数千人的防线瞬时冒出大团的硝烟。
数千颗子弹编织的弹幕网朝着清骑覆盖过来,就像一把巨型镰刀拦腰切割过来,无数骑兵的身体莫名其妙喷溅出大量鲜血,随即无力地坠马倒下。
还在迷茫游走的战马和刚刚爬起身的骑手,齐刷刷中弹倒下,好似被集体枪决。
无需军官下令,进入急速射状态的伏波军迅速放低枪杆,熟练地掰开枪杆后部的击锤,用嘴扯开一颗纸壳弹药的边缘,将颗粒火药倒入枪管,接着把包裹米尼弹的纸包全部塞进枪管中——
无需担心纸壳会滞留膛内堵塞枪管,火药燃爆的冲击力会喷出纸壳的残片。
最后,士兵从牛皮腰包里拿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铜帽,小心扣在枪管后部的火门上,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