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上,殷素素跟在丈夫张翠山和六侠殷梨亭后边,来到了前堂大厅,就看到刚拜见过的张三丰真人和武当诸侠的另外几位都在。
“太师父,诸位师叔,峨眉派的诸位贵宾和金鞭纪老英雄到了!”
这时又有一个小道童进来禀告,宋远桥和俞莲舟一齐微笑,都是望着殷梨亭。莫声谷、张松溪、张翠山刚从内堂转出,听到峨嵋弟子到来,也都向着殷梨亭微笑。
殷梨亭满脸通红,神态忸怩。张翠山拉着他手,笑道:“来来来,咱两个去迎接贵宾。”
他们两人迎出门去,就见灭绝师太带着一众男女弟子到来,年近六旬的金鞭纪老英雄则是稍比灭绝师太慢了半步,看到殷梨亭的时候,眼中掠过一丝愧色。
峨眉派是有男弟子的,只不过自灭绝师太的师兄孤鸿子死后,一众男弟子们大多不成气候,江湖上提及峨眉派,第一反应就是英姿飒爽的女侠形象,这更是助长了峨眉派阴盛阳衰的情况。
徐信此时就混在峨眉派一群男弟子中间,气息内敛,平平无奇,故而武当山上的一群人都是没有注意到他。
“峨眉派灭绝,携众弟子拜见张真人!”
灭绝当先一步,带着峨眉派主要的几个亲传弟子进了大厅拜见张三丰真人,而纪老英雄和徐信等另外一些人则是留在外边。
徐信混在人群中,目光越过武当派的众弟子,窥见了在大厅主位上正襟危坐的一个老者,身形略胖,须发皆白,仙风道骨,面容慈祥,确实是很有一代宗师的风度。
“张三丰这老家伙,感知还真是有够可怕的啊!”
这时厅堂之中的张三丰似是感应到了什么,顾盼观望四周寻找起来,徐信连忙偏开目光,动作幅度有些大,让身边人关注到了。
“小姐夫,你在偷偷看什么!”
旁边响起一个声音,是和纪晓芙关系亲近的师妹贝锦仪,这些天属她调侃徐信最欢。
“我偷看你行吗!”
徐信随意的答道,惹得贝锦仪白了他一眼,而不远处围在纪晓芙身边的几个年轻女弟子纷纷捂嘴微笑,很显然她们几个是在拿徐信打赌一些什么,所以贝锦仪才会凑过来问这不合时宜的话。
这时候,大厅之中的灭绝师太正给张三丰送上百岁寿宴的贺礼,十六色珍贵玉器之外,另有一件大红锦缎道袍,用金线绣着一百个各不相同的“寿”字,很花功夫和心思的一件礼物。
灭绝师太向着张三丰真人介绍道:“张真人,这是我峨嵋门下十个女弟子合力绣成的。”
张三丰心下甚喜,笑道:“峨嵋女侠拳剑功夫天下知名,今日却来给老道绣了这件寿袍,那真是贵重之极了。”
这时灭绝师太又给身边的大弟子静玄使了个眼色,后者领会意思,出门领着十名脚夫进来,每人都挑了一副担子,摆在厅侧。
“这是?”
武当派众人都有些疑惑,纷纷看向灭绝师太。
“张真人,灭绝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情。这是代纪老英雄送与峨眉的礼物,我门下弟子晓芙,天资出众。”
灭绝师太的话还没说完,武当派的众人脸色就有了变化,尤其是殷梨亭,脸上的喜色僵住了,头顶戴着的文士帽一阵颤动,显然内心极不平静。
“我有意传她掌门之位,却又因她与殷六侠婚约之事有些牵绊。今日带着她上武当山,恳请张真人,能够答应解除两人婚约之事!”
灭绝师太说完这些话,都有点不敢去看张三丰了。纪晓芙已失身徐信,婚约肯定是要解除的,但怎么提出来,又是需要费心思,直接实话实说,那就不是在退婚,而是上门滋事。
灭绝师太出面,换个借口来退婚,能将事情影响降到最低。武当派若是愿意给个面子,那么一切也是皆大欢喜。
“灭绝,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吧!”
张三丰开口了,武当紫霄宫的大厅内一片肃静,所有人等待了好一阵子,老道士才继续说话:“我知伱支撑峨眉门户艰辛,得一个可传承衣钵的弟子不容易。不过这事,我不能答应。
这门婚约,乃是梨亭的父母与纪家定下的,他们亡故之前,还特意恳请老道,一定要看着梨亭成家立业,振兴殷家,香火延绵。
你看这样如何,我日后让梨亭多去川中走动,不影响晓芙这孩子继承峨眉掌门之位!”
灭绝师太听到张三丰这么说,只是长长叹息一声。张真人是很有诚意了,说是让殷梨亭多去川中走走,就差明说让殷梨亭入赘峨眉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还能再怎么讲?
“张真人,请恕晚辈无礼,我有些话,想与殷六侠说!”
纪晓芙这个时候走出来到殷梨亭的面前,雪白的玉容之上满是愧疚之色,柔声道:“殷六侠,今日的退婚之事,其实是我自己的主意。因师父怜惜于我,这才亲自出面。”
殷梨亭的俊秀面庞顿时变得毫无血色,有些失神的喃喃问道:“晓,晓芙,为什么……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