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结束冥想“逃单”,顿时木在原地,进退不得,堂堂帝王,竟要面对没钱吃饭的窘境,她凉鞋里一粒粒珍珠般的脚趾头微微蜷缩……
“我来吧。”赵都安嘴角上扬,平静地亮出付款码,旋即朝徐贞观道:
“总没有让客人掏腰包吃饭的道理。”
徐贞观板着脸,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而后,结账完毕的二人一前一后走出餐厅,只留下身后一大群食客们震惊、嫉妒,夹杂悔恨的一张张脸。
两人的对话声音不大,所以在很多人眼里,就是赵都安上去搭讪,说了几句话,连饭都不吃了,就把大美女带走了……
“凭什么?早知道这样都可以,我也行啊。”不知多少人暗暗后悔,哀叹连连。
餐厅外。
赵都安吹着夜风,没有打车,示意了下远处一个方向,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迈步沿着安静的马路步行。
徐贞观落后几个身位,眼含警惕地盯着他,凉鞋敲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章回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不过虽失去修为,可她随时可以“退出”冥想,因此并不惧怕任何危险。
“徐小姐不必那么提防我,恩,说起来,徐小姐从哪里来?来这边多久了?住在附近吗?”
赵都安随口询问,尝试打探情况。
徐贞观美眸含煞,突然停下脚步。
……
……
京城,钦天监。
作为虞国立国之初,便设立的专门记录星象、天气的朝廷机构,钦天监坐落在京师角落,是个清水衙门。
却拥有着京城内最高的建筑……恩,天师府的大钟楼不算。
这座名为“观天台”的建筑顶层,陈列众多繁琐复杂的观象仪器。
非但如此,还用以藏书纳简,三面墙壁铺满的书墙高达数丈,以至于需要多架专门拿书的梯子架设其中。
此刻正值午后,天空中一缕缕薄云遮挡阳光,投下大片阴影,这偌大的顶层建筑上,数名穿着特殊式样的钦天监官吏值守。
忽然,几名官吏同时起身,朝着下层入口处躬身行礼:“司监大人。”一名发丝泛白,微微佝偻,已是老态龙钟,一只眼因年轻时观星太多次损毁,以眼罩盖住的“独眼”老人披着官袍,腋下夹着书卷走上来。
在他身旁,还跟着个十来岁的书童。
老人是钦天监的司监,名义上有三品,但并无实权,只是个礼制上的虚弦,又因自太祖皇帝起,严令历朝历代星官与朝廷官员接触。
因此,哪怕是玄门政变,以及之后的一次次朝堂动荡,都没有波及到钦天监。
这位老人几年里,上朝入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是个大多时候,会被遗忘的存在。
老人挥挥手,将官吏们屏退下楼,步履蹒跚地越过地面上明暗的分界线,来到了观天台凸出在墙壁外围的一个巨大的半圆,如半只星盘模样的铺设汉白玉的平台上。
晚上的时候,繁星点点,此处可揽星河。
饶是晴天白日,星辰被遮挡,也可借助巨大的仪器观测星象。
“司监老爷,为何这段时日您经常要来亲自值班?风吹日晒?官署里那么多人可使唤,您眼睛又不好,何必辛苦?”
书童扶着老人坐下后,自己也一屁股坐在高台边缘,撑开一把遮阳伞。
独眼老人抚摸着固定在汉白玉上的炮筒般的仪器,微笑道:
“我年轻时,从你这般大时,就开始观星,白日观,夜里观,若非如此,也不会废掉好好一只眼,但能以此换一辈子平安富贵,天下不知多少人争先恐后呢。”
顿了顿,老人又收敛笑容,道:
“前朝覆灭时,一场大火烧毁了前朝观星记录,重建钦天监后,世代星官记录六百年的天象变化,也摸索出一些规律来。
这规律时有准的,时有不准的,而按监内最古老的记录,如今天下纷乱,狼烟四起,或许最近要有对应的星象发生。”
书童撇撇嘴,不以为然:
“人家都是观星象预知祸福,哪里有观祸福,反过来寻星象去凑的道理?”
老人笑道:
“小童儿,你以后就会知道,我们这些记录星象的星官与记录帝王起居的史官一般无二,无论再如何秉持‘忠实记录’,但总归逃不过人的干预。
若帝王偶尔酒后失语,被史官记下,要他删去,他删不删?不删的史官都掉了脑袋,星官也并无不同啊。”
书童听得似懂非懂,好奇道:
“司监老爷,那按您说的,难不成咱们钦天监里记载的六百年的星象记录,也有编造的不成?谁胆子这么大敢编造?太祖皇帝爷爷的律法在,不怕杀头?”
老人意味深长地道:
“你也知道是太祖定下的律法啊。”
他却没继续说下去,转而操控炮筒般的观星仪器,一点点将镜筒扣在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