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张守珪拖下去关进大理寺,明日与家眷一并押解到东市刑场斩首示众。”
伴随着李瑛一声令下,马上涌进数名金甲武士,把晕厥的张守珪抬了下去。
李亨在犹豫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站了出来:“陛下,李璘僭越称帝,罪该万死,臣也不敢替他辩解。
但十六郎终究是你的兄弟,他的家眷儿女都是无辜之人,还望陛下善待。”
宰相张九龄也支持李亨的建议:“圣人一日杀两兄弟,知道详情的会说李琮、李璘其罪当诛,不知道内情的会说圣人冷酷无情,残害手足,臣也建议善待李璘家眷,以绝流言。”
“臣附议!”
“臣附议!”
御史大夫裴宽、棣王李琰、兵部尚书李泌等七八人纷纷支持李亨的提议。
魏王李琚却不以为然的道:“李璘的长子李偒被安禄山拥立为皇帝,臣认为应该把李璘也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八郎,你这是什么话?”
李璘从小跟在李亨身边长大,感情最是深厚,尽管知道李琚是李瑛的死党,但李亨还是忍不住高声反驳。
“李偒一个八岁的孩童,他知道什么?只不过被张守珪、安禄山拿来当做傀儡而已!
更何况除了李偒之外,十六郎还有两子一女,这都是我们的子侄,都是太宗的血脉,你这个大唐魏王忍心见死不救?”
李琚把头扭到一旁:“李璘当初穿龙袍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的下场?他僭越称帝,就应该满门抄斩!”
“好了,莫要吵了!”
李瑛思忖片刻,决定采纳李亨的建议。
同一天处死李琮与李璘,固然能够震慑京城的皇族,但也会给世人留下自己冷酷无情的形象。
就像张九龄所说,知道内情的会说李琮、李璘罪该万死,不知道内情的就会说自己心狠手辣,容不下手足兄弟……
如果再把李璘的妻儿杀了,那自己这个负面形象就更加洗不清了!
“三郎与张相言之有理,李璘固然罪该万死,但其妻儿却是无辜之人,更何况十六郎的次子李儹今年只有五岁,更是懵懂无知的年龄,焉能降罪于他?”
说到这里,清了清嗓子道:“礼部尚书东方睿何在?”
“臣在!”
东方睿急忙拱手出列,聆听圣谕。
“传朕旨意,册封李璘次子李儹为余姚郡王,携李璘其他家眷入住十王宅,给其配备婢女、奴仆,按照郡王待遇发放俸禄。”
东方睿拱手:“礼部遵旨!”
李琚最担心的就是李璘的儿子被册封为亲王,与自己平起平坐,被降格封为郡王倒也能够接受,当下便没有出声。
李亨激动不已,再次跪地叩首:“臣在这里代替十六郎,以及他的家眷拜谢圣人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瑛莞尔笑道:“三郎说得对,李璘的子女也是你我的子侄,朕身为大唐天子,岂能对他们置之不理?”
“陛下仁慈!”
众臣一起拱手称颂。
李瑛最后把目光落在李琰身上:“明天就辛苦四郎了,午时于东市刑场绞死李琮、李璘,斩张守珪全家!”
“臣遵旨。”
李琰带着一丝忐忑接旨,监斩两个亲兄弟,这可不是一桩美差,但圣旨盖到了自己的头上,也只能硬着头皮领命。
会议就此结束,三省六部的官员各自散去,李亨也千恩万谢的返回了昔日的忠王府。
等百官走后,李瑛披上大氅,走出含象殿在大明宫中漫步。
来到这个世界接近三年了,明天终于要大开杀戒了!
没有办法,二十多个兄弟各怀鬼胎,不杀几个,如何才能震慑这些亲王?
前世李隆基一日杀三子,吓得儿子们噤若寒蝉,明天自己就拿李琮和李璘的人头祭奠皇位!
不同的是,前世的李瑛三兄弟是含冤被杀,而今世的李琮与李璘都是罪不容赦,死有余辜!
“陛下?”
当李瑛走到太液池的时候,便看到了一身红裙的沈珍珠,在料峭寒风中美艳的不可方物。
此刻她正带着几个宫女瞎溜达,恰好与李瑛撞个正着。
“咳咳……”
李瑛清了清嗓子,背负双手问道:“珍珠,大冷天的,你不在屋里烤火,到处瞎溜达什么?”
沈珍珠调皮的一笑:“陛下不在含象殿批阅奏折,你又到处瞎溜达什么?”
李瑛正色道:“明日就要处死李琮和李璘了,毕竟是手足兄弟,朕心里有些感慨,所以散散心。”
“李璘回来了?”
沈珍珠眉毛一挑,想起了前年在开化坊因为买西瓜被李璘欺负的事情,心里顿时就有些幸灾乐祸。
“这家伙一个纨绔子弟,落到这般下场活该,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竟然还敢做皇帝!”
李瑛牵了沈珍珠的手,并肩漫步在太液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