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底金丝衮龙袍李承乾,双手后背。
他的目光平静的眺望远处的太极门,承天门和朱雀门,乃至于朱雀大街尽头的明德门。
浓重的夜色之下,长安城的无数灯火照亮了大片夜空。
璀璨,安静。
李承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将这璀璨的安静吸进身体里。
片刻后,他终于淡淡的开口问:“高阳也跟着出门了?”
站在后方的张阿难上前拱手道:“回陛下,驸马出门之后,公主也跟着出门了,在平康坊外逛了一圈之后,公主就直赴城外庄园而去。”
“高阳不了解杨思讷,不了解荆王,但她足够了解房二。”李承乾轻笑一声,随即,他眯着眼睛说道:“他们这一次,算是终于确定的彻底联手了吧?”
“是!”张阿难面色肃然的拱手。
荆王,杨思讷,高阳公主夫妇,还有薛万彻。
宗王,世家大臣,公主和外戚驸马,还有军中大将。
他们这些人联合起来,已经具备了推翻皇权的基本力量。
李承乾神色平静的问道:“你猜他们这一次相聚,他们会说什么?”
“老奴不知道。”张阿难沉沉躬身。
“之前他们虽然数次书信来往,相互之间有了底,但第一次见面,他们应该不会多谈什么的。”李承乾看着眼前夜色下的长安城,淡淡的说道:“最多不过是彼此抱怨,最后彻底确定心思,剩下的,应该不会说太多。”张阿难低头,不敢应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方的黑暗中而来。
很快,一名浑身黑衣黑甲的士卒就已经出现在李承乾身侧,躬身将一份密信递上,然后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李承乾没有理会,伸手打开密信看了一眼,然后冷笑一声,说道:“原来不是抱怨朕,是抱怨舅舅……他们彼此试探之后,默契的选择了清君侧啊!”
张阿难脸色凝重起来。
清君侧虽然看似是一件事,但实际上分三步,清君侧,清君,最后为君君临天下。
荆王,杨思讷,高阳公主,房遗爱,还有薛万彻,已经达成了通过清君侧来谋逆的默契。
“这份东西里,应该还没有很多东西,不过应该是他们没来得及说,也不敢多说,彼此都保留了很多。”李承乾神色淡然下来,想要清君侧,可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张阿难看了李承乾手里的密信一眼,再度低头。
“三件事。”李承乾抬头,说道:“第一件,派人盯住荆王,彻查和他有关的所有人,内外一切力量,尤其是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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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张阿难躬身领命,没有谁是绝对可靠的,手上必须要有自己绝对掌握的军队。
“第二件事。”李承乾深吸一口气,说道:“盯住吴王,尽可能阻止他介入到这些事情当中。”
“是!”张阿难面色凝重起来。
“第三件事。”李承乾继续开口,说道:“派人去魏州,盯住房遗直。”
“是!”张阿难虽然拱手,但有些不解的抬头,为什么是盯住房遗直,而不是盯住房遗爱。
“因为柴令武在魏州任长史。”李承乾说完,平静的转身,朝太极殿下走去。
张阿难站在那里,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
房遗爱,柴令武,曾经都是魏王的亲信,但同时在最后关头背叛了魏王。
房遗爱压根没有回长安,而柴令武最后选择了李承乾,也正是因为如此,柴令武虽然做了很多事情,最后却仅仅是被贬为了魏州长史,他的事情就算了结。
后来,柴令武再也没有回过长安,巴陵公主也去了魏州。
只有在先帝病逝的时候,巴陵公主才回来住了一年。
然而,柴令武虽然久在魏州,但是,他的兄长柴哲威,却是极受皇帝信任的禁卫将领。
一旦房遗爱通过柴令武联系上柴哲威,那么后果……
突然,张阿难抬头。
不对啊!
既然是这样,应该盯柴令武和柴哲威才对了,为什么要盯房遗直?
突然,想起柴令武的过往,张阿难有些明白,皇帝为什么要盯房遗直了。
……
步辇缓缓的朝甘露门而去。
李承乾坐在步辇上,任由冷风扑面。
事情才刚刚开始,一切远还没有到收网的地步。
李承乾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夜空,残月冷星。
长孙无忌他们以为为了东征大局的后勤稳定,李承乾会在明年,先后将杨思谊和杨思讷调离长安,然后密裁掉杨思谊,然后扶植起杨思止一脉,瓦解掉杨恭仁一脉。
这样,任何谋反篡逆的力量就会彻底消散。
是的,弘农杨氏才是真正的威胁。
其他荆王也好,房遗爱也罢,没有了弘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