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静谧,唯有笔尖在纸上摩挲的轻微声响。
蓝莺轻声问道:“娘娘,陛下送的生辰礼被烧了,当真无事吗?”
沈毓凝抬眸,神色平静,淡然道:“一条裙子罢了,陛下根本不知晓送给本宫的生辰礼是什么,此前更是明言不会踏入瑶华宫半步,此刻又怎会来计较这条裙子的损毁?”
话落,她便又将目光落回桌几上,凝神注视着琉璃盏,手中的画笔不停,在纸上勾勒着什么。
蓝莺见此,便不再言语。
希彤在此时走了进来,站在旁边看她作画。
“娘娘,还是叶将军送来的这个琉璃盏好看。您向来钟情于琉璃制品,这琉璃盏瞧着便知,定是叶将军耗费了诸多心神才为您寻来的。”
沈毓凝手中画笔微微一顿。
希彤进来,说明那个人来了。
对于算计权明赫的事,沈毓凝只和希彤配合,蓝莺和白桦始终曾是权明赫的人。
她神色间带着些慨叹:“喜爱和值得珍惜之物才需要以画留存下来,往昔本宫不懂,可如今……懂了。”
希彤疑惑道:“嗯?”
沈毓凝叹了口气。
“以前是本宫奢望过多,瞧见喜欢之物便索要过来,却未曾想,不是自己的,即使拥有也是假象。”
“陛下主动为颜婕妤作画,那是对她的喜爱。”
她顿了顿。
“可本宫唯一珍视的两样礼物,其一是本宫跳舞后讨来的一幅画,其二便是那费尽心思索要来的琉璃镜。”
“宫中人都说这是陛下给本宫的宠爱,可.......本宫生辰之日,竟然要颜婕妤出口求陛下为本宫作画,可笑吗?”
蓝莺不忍她伤心。
开口劝慰:“娘娘,当时定是颜婕妤故意在您面前炫耀,在陛下心中,您定然比颜婕妤重要。”
沈毓凝摇了摇头,“不重要了。”
“陛下为本宫所画之画,锁柜子里吧。”
“颜婕妤很喜爱那面琉璃镜,下次若她再来问询,便给她吧。”
希彤顿时不满:“娘娘,近来颜婕妤得宠,屡屡前来瑶华宫炫耀,在您面前冷嘲热讽,甚至还妄言您不配拥有琉璃镜,您就算不想要了,也不能将琉璃镜予她呀!”
“无妨……”
沈毓凝的话尚未说完,一道冷凝的声音自门外陡然响起:“朕的沈婕妤还真是大度。”
沈毓凝手中的笔一颤,随即立刻放下。
屈膝,“臣妾参见陛下。”
一旁的蓝莺吓得有些花容失色,刚刚娘娘和希彤可说了不少大逆不道的话,赶忙跟着跪了下去。
权明赫目光扫过殿内的其他人,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所有人都退下。”
众人退了出去。
一时间,殿内只剩下权明赫和沈毓凝两人。
权明赫垂眸凝视沈毓凝,久久未曾移开。
片刻后,绕过她,踱步走到桌案旁,眼神在那个琉璃盏和她尚未完成的画作上一一扫过。
叶锦书送的礼物,她竟如此珍视,还亲自画画纪念。
而他送的礼物,不是被一场火付之一炬,就是即将被她随意地锁进柜子深处,甚至还要转赠他人。
“沈婕妤,你可知毁坏御赐之物是何罪?你又可知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权明赫今日过来,本是想要体谅她上次对他不敬,因为的确是他随意吩咐李明送了礼物过来。
可刚刚听到她说的那些话,又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
“臣妾知罪,臣妾愿在瑶华宫幽禁一生,从此不再让陛下烦心。”
权明赫的心猛地一堵,仿若被一块巨石压住,难受至极。
她竟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远离他?
可他堂堂帝王,他的所有物,向来只有他弃如敝履的,岂容他人主动离开?
权明赫几步走到沈毓凝的面前,长臂一伸,将她拉起,径直拉到桌案旁。
“你是朕的女人,即便朕送的礼物你不喜欢,你也得装出喜欢的样子。”
话落,他当着她的面,将她刚刚画的画一把抓起,双手用力,“嘶啦” 一声,那画便被撕成了两半。
沈毓凝脸色瞬间惨白,想要伸手阻拦,却已来不及。
撕完画后,权明赫的目光落在了琉璃盏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沈毓凝心中一惊,不假思索地伸手想要将琉璃盏拿到手中。
那是叶锦书的心意,怎能让它受损?
然而,权明赫却比她快了一步,伸手拿起琉璃盏,作势便要往地上摔去。
“不要,陛下,求你!”
沈毓凝心急如焚,声音中带着哭腔,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权明赫的手停下。
她竟为了一个别的男人送的生辰礼求他?
权明赫强忍着心中莫名的酸涩,冷冷问道:“沈毓凝,你可还记得当初朕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