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第二条路给我走。
除了欣然回去,还有什么法子?
我往他们走一步。
秦元泽抓着我胳膊把我拽回来,沉声道:“我把你带了出来,能让你回去?”
跪地的官兵们随之一跃而起,剑尖指向秦元泽而去。
秦元泽猛地一按我肩膀,令我蹲下身,随即飞身横腿扫倒一片。
生来便被当做武将培养,他自有一身功夫。
但太子派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剑刃相撞的声音不断落在我头顶,我把身子压得很低,胆战心惊的从混战的人群中爬出来。
回头看了眼,他们还在痴缠中。
秦元泽一袭银白色锦袍,手持一柄长剑,穿梭在人群中游刃有余,身手快如雷电,以一敌十竟然没落了下风。
我提起裙摆撒腿就跑,不要命的跑。
那些刀光剑影的动静很快被我甩在了身后,越来越远。
跑出树林前面是个村庄。
我随便找了个大门敞开的院子,一进去,狗吠声震耳欲聋。
我慌忙退出来。
真倒霉,这地方家家户户都养狗,是没法往人院子里藏了。
我躲在了宅子外高高柴火堆后面。
无论秦元泽还是那十个官兵,一定还会有人追来,但再往前是一大片田地,无可躲避,我只能停在此处。
万一他们眼瞎呢,找不见我。
静下心来,仿佛依稀还能听见远处林中的打斗声,隐隐约约。
之后慢慢的,一点儿也听不见了,那场打斗应当彻底结束了。
我继续往里缩了缩身子,确保柴火堆能完完全全挡住我。
幸而直到天亮,都没有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这户人家的主人出来赶人。
“姑娘,你蹲我这儿做啥,去去去。”
我只能离开。
肚子里空空的,路过闻到烧饼香,忍不住多瞧两眼。
挽起衣袖,看了眼手腕上的两个金镯子。
宫变那晚我特地带了金镯子,每边手腕各两只。
本是打算着,陪葬越丰厚,来世胎投得越好,谋不了今生总得为来世打算。
眼下倒成了我救命的东西。
我向路人询问当铺在哪,拿一个镯子换了一袋碎银。
血亏。
这家村庄上的当铺没有那么多银两给我,而这袋碎银便够我用上好一阵,不能挑了。
我只能佯装自己地里捡的宝贝,不识货,任掌柜的宰割。
有了这点钱,买包子买烧饼都可,总之先去填填肚。
这钱袋子还没在手里头捂暖和,迎面撞上一位男子。
秦元泽站在我面前,目无波澜的看着我。
我下意识的想,完了,浪费一个镯子。
他的一条手臂受了伤,大半衣袖被血浸透,连带着整只手都是红的,还在缓慢滴着血。
我脑海中立刻闪过他昨晚以一挡十的模样,哪怕受了伤,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不动声色的将银钱袋子藏进衣袖里,对他嘘寒问暖:“总算找到你了,伤成这样,赶紧找郎中包扎去。”
秦元泽生硬提了提唇角。
“找我?”
“是啊,”我胡诌道,“当时怕拖累你,就跑远了,等我回头去找人已经找不到你,我这找了一整夜。”
说完我便懊恼,有什么好哄骗他的,我本就是被强行掳走的,想逃跑不是情理之中?
他神情显然不信,但也没有深究。
村庄里总归有郎中。
郎中给他上药时,我说要去上个茅厕,人往外走。
郎中好心提醒我。
“姑娘,茅厕不在那边,在里头。”
我去里头转一转,半个后门都没有,连个狗洞也没有。
等我再回到堂屋,郎中已经给他包扎好。
“这么快?”
秦元泽立起身:“走吧。”
我看他面不改色的样,心中徒然生畏。
那十人但凡有余力,定不会饶他性命,可他得以安然,只是添了一道伤而已。
凭他的本事,捏死我不跟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他拐到偏僻处,牵了头驴。
“这里买不到马,你将就着坐。”
我一个被他怀疑有罪的人还有这待遇?
他大概怕我自作多情,解释道:“你走太慢,耽误功夫。”
我说:“你伤成这样,不用歇歇?”
他沉声催促。
“上去。”
我跨身上驴,但它对于我来说依然算得上太高,勉强跨过一条腿却上不去。
秦元泽在另一边抓着我腿肚子拉了一把。
这头驴挺温顺,秦元泽闷声牵着我往前走。
走过田埂,再走过羊肠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