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生前的的朋友不多,他的葬礼办的很简单,来的人几乎都是合作人,说是来追悼,其实是来露脸看热闹的,评估秦栀的能力,再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秦政死亡的消息很快就上了热搜。
网上一阵惊呼,立马换了语气和说辞。
【没想到居然死了,好突然啊。】
【老秦做爹虽然不怎么样,但管理生意还是很牛的,秦氏在他手里没出过差错。】
【做爹也可以啊,看看秦薇过得多好,他下辈子要是有钱的话,我做他儿子。】
【死者为大,比起老秦我觉得他老婆也挺恶心的。】
【老秦怎么了,不就是爱玩女人了吗,道德问题又不犯法,给家里赚了这么多钱,养一大家子人,他可以了。】
【把人踹流产了,他还不犯法啊。】
【要我说,老秦变这样,他父母就没问题吗?肯定是教育上的原因。】
【老秦这些年也做了不少慈善,哀悼一下吧,上三朵花。】
【错的只是他一个人吗?他的女儿,妻子,父母难道就没错吗?】
【人都死了,就不要再骂了。】
【老秦这一生啊,没想到死在女人身上,该啊,要是老老实实过日子,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吴奶奶将秦政的骨灰带回了老家安置,和秦老爷子葬在一个山头上。
后事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比如遗产交割,一些相关手续办理。
处理好了完遗产后,还整理了一堆出来的遗物,有用的保存下来,没用的送出去,还有一部分烧了。
人死如灯灭,人这一生,就是用力的活着,轻飘飘的死去,墓碑上短短两个字,一行生辰,一行卒月,加上几段墓志铭,便是人的一生了。
墓碑上的遗照,是从一张采访稿中选出来的,秦政西装革履,梳了个大背头,双眼炯炯有神,人又精神又帅气,那是他四十岁时的模样......最为光鲜的时候,黑白照片都掩不住他的意气风发。
......
来都来这里了,吴奶奶把林澈和秦栀带去了老爷子的坟墓上。
秦老坟墓边长了很多草,林澈卷起袖子开始拔。
吴奶奶用手帕把墓碑上的灰尘擦干净。
“本来想清明节来看你的,没想到提前来了,你儿子到下面了估计不习惯,你做父亲的带带他吧,他认错了,原不原谅是你的事,不过……”吴奶奶想到什么,笑了两声,“以你的性格,应该会原谅他的。”
秦老爷子死在60岁这年,死的时候满头白发,看起来像七八十岁的人。
人死之前是有征兆的,他摸着自己的白头发说:“慧芳啊,死前能不能把这白头发给我染成黑的,看起来年轻点。”
吴奶奶翻了个白眼:“人死了还在乎头发黑不黑吗?”
“当然在乎,到时候那些来追悼我的人,看到我这白头发觉得我配不上你咋办,会不会觉得我是老牛吃嫩草?我就比你大三岁,怎么看起来老这么多。”
吴奶奶摸着他的头发说:“不是火葬吗?火一烧就成灰了,就看不到白头发了。”
“是诶,差点给忘了,既然都要烧成灰了,那就给我染成黄的,我这辈子还没染过头发,我想尝试一下,对了,等我死了,墓碑上给我选的照片要选我年轻时候的样子,选帅一点,算了……我自己选……”
老爷子嚷着老伴拿相册,挑挑选选,选了他和妻子的结婚照,他指着照片说,“就这张好,到时候把我裁下来,选的双人照会不会不吉利?要不我重新再选一张。”
她按下照片决定:“就这张吧,等我死了,我也用这一张,葬在一块儿,墓碑挨在一起就是情侣照了。”
他笑呵呵的说了句“好”,提到火葬,又好奇的问,“你说火葬疼吗?身体还有痛觉吗?人死了有灵魂吗?如果有魂魄那魂魄去哪儿?人什么时候会投胎……”
他就像个十万个为什么,问了一个又一个问题。
吴奶奶也不嫌烦,安静听着,偶尔回应一句,两人讨论着生死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我先下去试试,要是人真有魂我就想办法给你托梦,告诉你这些问题。”
这些年她倒是梦见老头子很多次,可他在梦里只是安静看着她一句话都没说。
所以说,火葬到底疼不疼?
所以说,你投胎吗?你变成了什么?
秦老爷子没把头发染黄人就死了,死在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一天,他躺在病床上,拿着那张结婚照永远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