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安身形疾动,人还未至,弹指神通已先施展出来,一枚石子势如流星,破空而去。
这一招若攻向天山童姥即将挥至的手掌,难免误伤穆念慈,他也只好使个围魏救赵法子。
石子去势极快,角度又刁钻,哪怕以她的本事,若不想中招,要么松手,要么收掌,总之非要阻拦不可。
只是顾平安也没想到,其实穆念慈并不需要他这一番救援。
先前天山童姥一擒一拉,使的正是天山折梅手。
若换做常人,腕上列缺、内关两处要穴同时遭拿,内力透来,半边身子立时便要酥麻脱力。
偏偏穆念慈早已将北冥心法融汇贯通,危机关头,体内真气流转,一股吸力自两处穴道陡然而生。
童姥一掌挥至她身侧,却没料到她仍能提起力气竖掌招架,紧跟着左手拿穴的两指尖异样传来,内力竟如江水决堤,急泻而出,刹时便无影无踪。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仓促手腕疾抖,将她甩脱,再想拂袖挥落飞来石子已是不及,只好抽身再退,重新落回椅上。
穆念慈这北冥神功可不是段誉一般的半吊子水平,若再多拖一时片刻,饶是童姥熟知这功法奥妙,内力深厚也远胜,只怕也再难挣脱出来。
顾平安再掠身而至,危机已然化解,不免略有几分尴尬。
“他倒也舍得下本,竟还传了你北冥神功”
天山童姥喃喃说着,又上下打量穆念慈一番,脸色阴晴不定。
“瞧这身段,还有这张脸蛋,长得当真是秀美俊俏,我见犹怜,几十年了他这眼光还真是丝毫未变.”
穆念慈闻言一怔,联想起逍遥派往事,微一皱眉,打断道。
“且慢,师伯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叫我什么?师伯?”
天山童姥也是一愣,旋即悚然一惊,屏退梅、兰、竹、菊四女,匆匆问道。
“你在何处遇见无崖子,又如何会拜他为师.还有,这指环又为何到了你的手上?快快答来,胆敢有半句虚言,定叫你好好尝尝姥姥的手段!”
“师伯有命,不敢隐瞒,师侄与师父相遇之处,乃是中原一座山中,山间有片竹林,被人以奇门八卦之术布下机关。”
穆念慈知道她被无崖子伤的不轻,也不计较,耐心解释。
“我夫妻二人本就是游历而至,一时见猎心喜.”
“等等,你和这小子是夫妻?为何不早说?”
童姥听到此处,方知自己先前一时情急,也没问清便闹了误会。
只是她一向性情乖张,就算知道是误会,又怎么肯承认是自己的错。
穆念慈一脸无奈道:“师侄倒是想说,只是师伯哪里给过我们解释的机会?”
“废话少说,接着讲.”
单看天山童姥这身形样貌,倒也真有些傲娇少女的味道,只是那苍老声音一出,又将气质破坏得一干二净。
“师侄破解了机关,便遇上苏星河师兄,师兄误以为我二人是门中叛徒丁春秋所派,险些大打出手。”
穆念慈继续道。
“好在误会化解,还在机缘巧合之下破解了师父所设珍珑棋局”
要说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若说这话的是虚竹,只怕天山童姥当场便要破口大骂;可如今换了穆念慈,她却只是稍有怀疑。
“这珍珑棋局数十年来难倒了天下多少才智之士,你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本事?”
“若真论棋力,师侄自是比不了那些前辈高人,只是无意间窥破其中‘破而后立’的玄机,局势便豁然开朗,这才得以破解。”
“破而后立?是什么意思?”
“这局中有一块数十子的白棋,本已难活,反而处处掣肘,直如鸡肋。需先自堵气眼,将这块棋尽数弃了,方才天地一宽,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理。”
天山童姥也早将这棋局牢记于心,穆念慈一说解法,便即在心中推演起来。
逍遥派二代弟子哪个不是胸有丘壑,天下杂学无一不精,她于棋道纵不及无崖子,也绝不弱于苏星河之流。
不过两三息的时间,她便已将解法尽数推演清晰,不由心中惊叹。
这小丫头瞧着温温柔柔,棋路却能如此果决,整整数十子,却弃如敝履,倒还真是小瞧了她。
“你接着说,后来如何了?”
到了此时,天山童姥心中怀疑已去了十之七八,尤其先前自己还对她悍然出手,此时语气不自觉放缓几分。
穆念慈又说起自己进了木屋,见到无崖子,又拜他为师,得传掌门信物七宝指环,直至说到无崖子欲将全身功力尽传于自己。
天山童姥起先还听得出神,骤然听见无崖子传功,神情一变,豁然起身。
“他将自己功力尽传于你了?!”
她自然知道这逆运“北冥神功”,散去全身功力的下场,一时悲痛欲绝,哪里还顾得上再听下去。
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