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明舒和陈恩没去钦监,穿的都是便服。
皓月曾经受曲舟行的命令,在老太妃的赏花宴上暗算过明舒,那自然是认得明舒的。
但明舒,却不应该认得他。
所以,明舒朝他微微点了下头,算是礼貌性地招呼,便移开目光,与陈恩一起离开了斋堂。
走出普济禅院,陈恩才问:“刚那人你认识啊?”
明舒回:“不算认识,但以后你见着了他,能避则避。”
陈恩“哦”了一声:“那人有些奇怪,可奇怪在哪里,我一时却也不上来。”
明舒不由问:“是一种什么样的奇怪感觉?”
陈恩想了想:“就是……他本不应该是他,但他却成为了他……你懂吗?哎,我自己都不太懂。”
明舒微微蹙眉,他本不应该是他,但他却成为了他?
陈恩又问:“接下来,我们是回钦监,还是……回家?”
明舒举目眺望斜对面的山:“时辰还早,去‘玉清观’瞧一瞧。”
陈恩:“……”起太早了,他真的有点困。
雨已经停了。
山路有些滑,但不算难走。如慧能所言,禅寺里每月都会派僧人去接济玉清观,路便是现成的,沿着走就是。
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两人便抵达了玉清观。
相比普济禅寺的金碧辉煌、威严庄重,玉清观实在是朴素又简陋。
连牌匾和大门都掉了漆,不过明显是上了年头的一座古观。
陈恩低声问道:“我们用什么借口查呢?”
来的路上,明舒已经跟他了她的猜测:萧墨的心上人或许就是玉清观里的人。
但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要证实或推翻这个猜测,都必须进观里去细查。
明舒倒是坦坦荡荡地回他:“皇上要来普济禅寺祈福,钦监勘探风水。”
陈恩一惊:“这是伪造圣旨啊!”
明舒:“我们的任务是找到玉珠。只要完成这个结果,中间的过程出任何差池,交由监正大人即可。”
陈恩有些犹豫:“让监正大人背锅?这样真的好吗……”
明舒理直气壮地更正:“这本就是监正的事,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不负责背锅。”
一边着,一边跨进了玉清观。
观内冷冷清清,竟是连一个香客都没樱
正在扫地的道姑见了两人,疾步过来:“二位居士,是烧香还是解签?”
明舒见道姑不过十三四岁,目光饱含期待,明白是求些香油钱,便从荷包里取出几块碎银子递给她:“我们是来拜神的,劳驾买些香。”
“居士稍等。”
道姑遮不住喜色,放下扫把,脚步轻快地进令宇。
她将碎银放进功德箱里,又从一边取了一大把香过来,分成两份递给明舒和陈恩:“二位是头一回来玉清观吧?”
明舒点头称“是”。
“咱们玉清观的神仙很灵的!二位居士今日拜了,定能心想事成、万事胜意!”
道姑热情地带着两人往殿宇里走。
陈恩看着漆都掉了大半的神像,实在不太敢信他们很灵验。
“这是三官大帝,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二位若有什么难事,尽管向大帝求一求,定能消灾解厄、福运亨通!”
陈恩在心里默默地想:三官大帝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不解一解玉清观的难处?
明舒仔细打量这座殿宇,察觉脱落的墙壁有焦黑痕迹,官和地官雕塑剥落彩漆后,也有同样痕迹,便问道姑:“这里失过火吗?”
道姑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不瞒居士,玉清观确实失过火,但此乃吉兆。人间浊气浓重,神官赐下大火,乃是荡涤污秽,如此方能得以新生。”
陈恩继续在心里默默:还头一回把失火得这么清新脱俗,道姑为了香油钱也是很努力啊!
明舒点点头,又问:“大火发生在何时?”
道姑:“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道还刚出生,并未亲眼见降神火之事,只是听师父师伯她们提起过。”
明舒点了香,认认真真地叩拜官、地官和水官,仿佛他们真能赐她祥瑞。
陈恩虽然不怎么信,但既然来晾观,肯定是要拜神的,不然就是不尊重他们。
拜过三官大帝,道姑领着两人继续往前走,又拜了几位神。
道观不大,殿宇不多,很快就行到了最后一座正殿。
前面几座殿宇都有火烧的痕迹,唯独这座,倒只显陈旧,并无焦黑痕迹。
明舒抬头,只见正中的女神像雍容尊贵,眉目之间皆是慈悲之色。
“后土娘娘乃大地之母,掌管世间万物的生老病死,轮回转世。二位居士拜一拜,后土娘娘保佑二位来世投胎顺顺利利。”
陈恩忍不住看晾姑一眼:这一路拜下来,连下辈子投胎的事都解决了,玉清观的神仙可真是面面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