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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第1/3页)

莲庆是座火城。

温度在四月初持续攀升,终于在雨纷纷的清明时节有所好转。

天公降雨,飘飘停停,很有几分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感觉。

清明假的第二天,宋枝和爸妈一起到庆山墓园扫墓祭祖,一下车就被扑面而来的冷潮激得哆嗦。他拢紧针织小外套的领口,同陆蓉同撑一把伞。

山上的浓雾降低可视度。

漫山树木参天,道路两岸更有新柳粉杏。宋枝在阶下抬头,看见墓园望不到尽头的长梯,他好奇有没有人数过具体的阶数。

陆蓉手上拎着纸钱瓜果,不太方便:“长栋,你折几枝新鲜柳条下来。”

插柳乃民间的清明习俗。

俗语说“清明不戴柳,死后便黄狗”,讲的就是柳枝有避邪的功用。

自家每年都会折几枝带回去插在门楣上。

来祭祖扫墓的人们不少,折柳的人也不在少数。

宋长栋挑几枝嫩的折下来,细心圈成一个环后,走回来递到宋枝手里:“交给你,拿好。”

“好。”

宋枝接过新鲜的柳枝,上面还沾着雨珠。

三人迈上阶梯,汇进手捧白菊的祭祖人流里,毕竟这里是莲庆最大的墓园,每年清明来访人数都特别多。

宋枝跟着爸妈,将祖父祖母的墓园打扫干净,然后摆上瓜果,纸钱压在下面。

最后扣头行礼祭拜。

半小时后祭祖流程结束,宋枝正准备随爸妈一同离开时,听到墓园某处传来的嘈杂声。在这种清净地,实在显得纷扰。

被打扰到寄托哀思的人们不由纷纷抬眼,用视线追溯声源。

宋枝也不例外,他抬头四望间终于看到嘈杂的源头,——那个让他做一整宿噩梦的男人。

视线凝固住,脚步一并停下。

距离相隔不过十米,宋枝能清楚看见,他穿一件黑衬衫站在一口双墓穴前,身姿颀长挺拔,手里捧着一束漆黑的花,形似百合却又不尽相同。

雨雾两两相侵,他却没撑伞,孤身伫在那处。

长睫上湿意氤氲,黑眸深沉。

旁边祭祖的人突然开口:“那男人什么来头,旁边怎么站那么多扛摄像机的,都是哪里的。”

同行的

“知道啥?”

“那男的叫闻时礼,十五年前滚油事件的受害者小男孩。”

“......”

滚油事件。

宋枝听得心里发紧,他注意到爸妈都在看那个方向,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从外套里摸出手机,点开百度。

百度搜索框里,宋枝把每一个字都敲得准确。

【莲庆滚油事件。】

点击确定搜索,右上角的进度小圈圈卖力转着。很快,页面跳出诸多相关内容。

宋枝点进首条附图的内容。

“1998年12月20日,莲庆市发生一起“滚油”事件。在此事件中,一位五岁的男童被生母用滚油烫伤食道,在ICU抢救数日方脱离危险。据走访了解,男童长期遭受生母苗某的虐待,包括但不限于殴打辱骂、裸.体罚跪、不给食物等......”

文字下方有很多张照片。

背景在医院的抢救室里,五岁的小男孩目光涣散地躺在白色床上,没有任何表情,嘴巴张得很大,里面包着一汪血,混着细碎的口腔碎肉。

周围有很多医护人员,个个面色焦急,但男孩眼里却没有任何生的希望。

照片拍摄于九八年,与现在间隔遥遥十五年,画质不甚清晰,年岁感很重。

宋枝却如跨过时间,身临现场,体会到当时的绝望,他浑身的鸡皮疙瘩尽数爬起来,形成密密麻麻的压抑沉重。

滚油灌喉什么滋味。

油温的高度,就是活人痛觉极限的所在处。

宋枝把手机揣回兜里,握住自已一边胳膊上下搓着,意图把那些颗粒消下去。

他重新抬头,看向人群中央的闻时礼。

今时的他,不同与照片上狼狈可怜的小男孩。他的眉眼间含着笑,温柔到醒目的地步。

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们都在拍他,闪光灯在墓园里不停亮起。

咔嚓咔嚓。

有记者向他提问:“时至今日,你还恨你母亲吗?”

闻时礼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弯腰将手中黑色花束放至碑前,起身时,修长手指抚上湿冷的墓碑一角。

他声音不算大,四下安静,宋枝能够听清他淡淡笑问:“恨是什么?”

寡淡得似水的腔调。

记者又问:“一周前,你母亲苗慈死于坠楼,邻居说就是你

“......”

那天傍晚,邻居王老太买菜回家时,刚到筒了楼下就觉得头顶一阵风袭来。在王老太抬眼的那一瞬间,一个人咚一声砸到面前,鲜血和脑浆渐得到处到是,连塑料袋里冒出来的大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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