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疗效特别显著吧,起码人看着是正常多了。
能感觉的到创伤,能反馈出情绪的波动,对星川辉的情况而言,已经是一种进步了。
毕竟疼痛属于人类的正常反应,是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而在过去,他是连这种本能都缺失的。
“那现在呢?”唐泽追问道,“怪盗团确实是个还不错的地方,对明美姐、成实还有君惠小姐他们而言,都是一个很好的疗伤的地方。但你不一样,你都没正常地生活过多久,对你来说,它算是个好的选择吗,我有时也……”
“当然!”星川辉猛地抬起头。
这次他的反应比刚刚讨论起过去的生活要大的多,似乎生怕唐泽因为这种顾虑,给他另外的选择一样。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说是没有正常生活过,不过我也是,好歹上过学的。”他的语速都加快了许多,“我还跟着母亲一起生活那会儿,她有送我去小学。条件不算很好,但我知道正常的生活是怎样的……”
唐泽摇了摇头:“你那种情况,就算能上小学,生活也不会太如意。”
他的母亲连语言都不通,一直到被赤井秀一送出日本,也不会说多少日语,她这样浮萍一样的女人,带着一个不敢被男方知道的私生子,会过上怎样的生活想都想得出来。
而没有正常家庭、也没有多少钱的星川辉,在日本这样的校园环境里会过上怎样的生活,唐泽都不需要发挥想象力都能猜测到。
得不到照顾的孩童注定是同龄人中的异类,孩子们的善和恶都很纯粹,本能和嗅觉也是一样,他们会非常迅速地分辨出与自己不同的人,各自组成小团体,完成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划分。这点,唐泽早就亲身体会过了。
星川辉张了张嘴,无法反驳,只好重新低下头。
“总之,我觉得我这样很好。”知道自己没可能在嘴仗上打赢唐泽,他干脆用很固执坚定的口吻,直接回复道,“在这里生活是很忙,是有很多事情,但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很喜欢怪盗团,很喜欢大家,也能帮上忙,这样挺好的。”
“哪怕是为了工作熬很多夜?”唐泽看他这么说,忍不住调侃一句。
“不熬夜,我也不太睡得好。”星川辉耸了耸肩,难得吐口说了句实话,“不知道是药物原因还是什么,我睡眠质量挺差的。忙碌一点的话,起码休息的时候比较轻松。”
“……志保给你的药,你没吃多少?”虽然语气是问句,唐泽说的时候还是挺笃定的,“不能讳疾忌医啊,不吃药你失眠怪谁呢。”
灰原哀来了之后,作为接受过实验的个体,星川辉理所当然的,也接受过她的检查。
结论是,他被药物控制住的神经即便脱离了影响,这毕竟是伴随了他多年的东西,留下的影响早就逆转不过来了。
难以矫正的情绪问题只是其中之一,被认知实验影响了的大脑过分的活跃带来的严重的噩梦以及失控的作息依旧如影随形。
“我不想依赖药物。”星川辉难得硬气地反驳了一句,“我已经依赖够久了。”
虽然理论上他明白,这次吃药是为了治疗,但是从对某些药物的依赖,转换成对另一种药物的依赖,他依然非常抗拒。
说的更直白一点,他已经吃了太多了,并不想保持长期吃药的状态。
“好吧。”唐泽走近两步,拍了拍他的肩,“别紧张,放轻松,我又没有非要改变你想法的意思。你觉得这样的状态让你适应,那就先这样吧。”
至于更多的……
“喂,要不要试着和我们一起出去旅行?不是以怪盗团的身份,而是用你自己的身份。”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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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抵达了事务所的星川辉就明白了唐泽的意思。
“您是说,委托我,去抓捕怪盗基德吗?”
星川辉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女,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个人,他当然是很熟悉的,当然,不是以现在的身份就是了,所以看见她前来专程委托,他才会格外诧异。
“您也知道,铃木小姐,我一般很少接受这类,较为难以成功的委托……”把手里的茶杯放下,他斟酌了一下,还是准备婉拒。
现在他算是明白唐泽之前的发言是怎么回事了。
“我知道我知道,基德毕竟是国际大盗,侦探很难有精力去处理他这种目标……”铃木园子放低了手里的预告信,露出了一双闪亮的眼睛,“所以我的委托内容只是这次的展览而已。这毕竟是我负责的第一次展会嘛,我不想出什么问题……”
星川辉哑然失笑:“可是,我记得,您不是公开说过自己很崇拜怪盗基德……”
“怪盗和少女的浪漫,就在于敌对的宿命感啊!”铃木园子摇了摇手指,一本正经地指正,“就是因为只有在追逐与冒险中擦肩而过,这种相遇才是充满了吸引力的……”
“这个嘛……”自认自己也算是个怪盗的星川辉努力维持住了尴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