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相杀。
厮杀声,怒吼声,叠荡在长空之下。
大军前方,宁毅甲胄染血,披风猎猎而展。
推进,推进,再推进,所过之地伏尸遍地,没有人是一合之敌。
本就人少军弱的两部鲜卑控弦精锐,轻而易举便被杀穿,大汉王师之兵盛,血淋淋的展现在宇文莫讫的面前。
随着黑暗降临,星光挥洒。
磅礴杀机终于血腥的落幕,活下来的数千鲜卑控弦被俘虏。
“啪嗒。”
“啪嗒。”
宁毅御马持锋行至羁押之地,垂眸漠然凝视,嘶哑道:“宇文莫讫,宇文部的首领,在东部鲜卑,仅次于段部可对?”
“汉人将。”
宇文莫讫挣扎道:“要杀便杀,休要辱人!”
“不要。”
“且慢动手。”
不远处,一个青年大吼道:“我是郁筑鞬,是轲比能之婿,我们鲜卑愿意臣服大汉,更愿意为大汉组建义从军。”
“呵。”
“哈哈。”
宁毅将锋矛插在草地上,摘下水囊灌了两口马奶酒,摇头失笑道:“陛下给过鲜卑机会,可你们竟然违背盟约,未曾请诏便断了互市,反复无常的蛮夷,真的能臣服吗?”
“叔雄。”
马腾从远处走来,神情凝重道:“有人拷问出来了,轲比能纠集部众,送了一些人去乌桓王庭,余下之人都在他们祖庭备战,只有二十余万人!”
“这么少?”
宁毅眉头微微挑起。
马腾略微无语,附耳低声道:“我们来的路上夷部拔寨,灭了他们近半的有生力量,他们还给乌桓迁了不少人,有二十余万已经不少了,真以为鲜卑人多势众啊。”
“是某想多了。”
“甄别年龄,四十岁以上者皆斩。”
宁毅将水囊挂在马鞍上,又指了指宇文莫讫,下令道:“将他给阉了,某要带回去为陛下牧马!”
“诺。”
云中轻骑之卒拱手大喝。
“下令。”
“杀羊,烤肉。”
宁毅扯着缰绳,别马朝着远处走去。
璀璨星光,绿野之气扑面,烤肉的香味弥漫四方。
可不远处挥扬的刀锋,令宇文莫讫胆寒。
杀俘,还是杀一定年龄的鲜卑族人,汉人都是这般狠辣吗?那为何当年面对的大汉北伐军却不堪一击。
“别。”
“我认识你。”
旁边,郁筑鞬惊恐大吼,对着一个鲜卑俘虏军少年大吼道:“段日陆眷,你是段部的人,我们在祖庭见过。”
“嗯?”
“见过。”
段日陆眷用革带打磨着手中的割肉小刀,抬头仔细看了看郁筑鞬,漠然道:“你放心,汉人的去势,就像是我们劁羊一样,我已经很熟练了,等弄完以后你莫要挣扎,不然流血死的会很快。”
郁筑鞬咽了口唾沫,惊悚道:“你说什么?”
“劁人啊。”
段日陆眷扬起小刀,说道:“你要么死,要么被劁!”
“你们?”
郁筑鞬悚然扫过不远处尽皆持着割肉小刀的俘虏军。
“没错。”
“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段日陆眷歪着头,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说道:“你是鲜卑极贵之人,我也是鲜卑极贵之人,可因为阿爷死了,我就被驱逐出祖庭放牧,你却取了轲比能的女儿,汉人多公平,将我们都劁了,能不能活下去全看命。”
“不。”
郁筑鞬挣扎着身上的麻绳,想要朝远处奔逃。
“砰。”
段日陆眷抬脚踩在郁筑鞬身上,熟练的挥扬刀锋。
几个呼吸之后,提着滴血的小刀,走向神情惊悚的宇文莫讫。
“那人有意思。”
马腾靠着草垛,将手中的羊骨丢在地上。
宁毅打磨着手中的锋矛,淡淡道:“某问过了,是鲜卑段部之人,其父还是族中的一个贵族,轲比能吞并各部的时候,将其父斩杀,并将其编入游牧别部,若不然他有可能是继承段部首领之位的人。”
“可用吗?”
马腾摸了摸肚子,惬意道:“俘虏军,需要一个首领。”
“他活下去再说吧。”
宁毅嗤笑一声,说道:“这些鲜卑人,有多少人就敢称多少军,不过箭矢还是需要俘虏军来消耗,更需要他们来冲阵,若他真的能从鲜卑祖庭活下来,并且活着回到洛阳,某不介意为他在陛下面前求一条生路。”
“我会活下来。”
段日陆眷走过来,跪在宁毅面前奉起小刀,恭敬道:“只求将军在天可汗面前,为陆眷说一句话。”
“天可汗?”
雷定走过来,惊讶道:“这是什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