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身吞炭?
宁毅,马腾眉头狂跳。
段日陆眷要毁了自己的声音,便证明自己不能领军吗?
这是聪明,还是愚蠢?
一个阉人,如此狠辣,不是更令人忌惮?
徐徐清风吹过,令雷定打了个寒颤,骂骂咧咧的说了声‘疯子’,便急匆匆的走向杨腾,阿贵,窦茂所在。
鲜卑人真的太疯狂了。
不仅给自己人去势,还吞炭灭声,太吓人了。
“啪。”
宁毅从马鞍上摘下马奶酒丢过去,笑道:“寿成将军,若他真的可以活着回到洛阳,某说不定会在陛下面前为他求情。”
“随你。”
“莫要被他连累了。”
马腾摇了摇头,从腰间摘下定业刀丢在段日陆眷的身边,意味深长道:“不过,想要活下去可不简单,某等还要去辽东。”
“那倒是。”
宁毅嘴角扬起笑意。
“咕嘟。”
“咕嘟。”
众人离开,段日陆眷大口吞咽着马奶酒,压制喉咙的痛楚。
而后,小心翼翼的将水囊别在腰间,又视若珍宝的抽出定业刀,用随身携带的磨刀石,开始将上面的豁口打磨平整。
这是大汉的刀,是天可汗王师的利刃,持刃才能活下去。
草原的夜晚。
清冷,明媚,犹如世外乐土。
可是,鲜卑人痛苦呻吟声,此起彼伏的回响。
大鲜卑山。
鲜卑祖庭所在。
亿万星光,从天穹之上俯射下来。
光线与灰暗交接地,有一片巨大的营栅木寨。
数千汉人惊恐的蜷缩在角落,仿佛是被圈养的生灵!
“嗡。”
栅栏外,轲比能挽弓搭箭。
嗖的一声,箭矢横空没入一个汉人的身体,惨嚎声响彻整个祖庭。
“单于。”
“这些汉人不知趣啊。”
锁奴在旁边奉上箭羽,恭敬道:“这些人听闻大汉王师来了,便想着离开我们祖庭,更不愿为我们征战,可笑!”
“正常。”
“他们不是流入祖庭的汉人。”
轲比能眸子清冷,再度挽弓搭箭,漠然道:“他们是各部从大汉边疆劫掠的汉人,用汉人的话来说,他们想要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当杀。”
锁奴冷漠道。
轲比能突兀松开弓箭,问道:“宇文莫讫还没回来?”
“没有!”
锁奴摇头回禀道。
“夜深了。”
轲比能随手抛下弓箭,沉声道:“你即刻从各部帐中唤人来王帐议事。”
“大汉王师到了?”
锁奴瞳孔紧缩,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继而,匆忙跃上战马,驰骋向余部帐落传话。
从檀石槐开始。
大汉边郡就是他们任意出入的牧场。
大汉的百姓,都是可以被狩猎的牲畜。
大汉的女人,更是在族内可以换来十几头羊。
为此,大汉曾有过北伐远征,可惜轻易便被消灭在草原上。
直至檀石槐死去,三部分裂,魁头与大汉爆发了战争,促使东部鲜卑合聚祖庭,没想到大汉的王师,连这里都能找到……
这一次,鲜卑有亡族之难。
魁头与中部鲜卑的消亡,并未让他们伤筋动骨。
这一年,却陆陆续续有数十个游牧部落失联,数十万人不知所踪。
哪怕是派出去接应的控弦精锐都不断失联,而他们却寻找不到敌人的踪迹,只带回‘血衣将军’,‘大汉王师’来了的消息。
如今连宇文部首领,郁筑鞬首领,乃至两族精锐都失联了。
这一夜,风起大鲜卑山。
名为慌悚的情绪,弥漫在每一个鲜卑极贵者的身上。
轲比能是雄主。
他有效法檀石槐,一统三部之志。
可这场重现辉煌的大志还未完成,大汉王师便已经兵临祖庭。
大地在铁蹄之下震颤。
云中轻骑,率善两卫,裹挟十余万鲜卑人临近鲜卑祖庭。
延绵无尽的鲜卑山下,鲜卑人的牛羊,战马,似乎感受到危机,都在疯狂的嘶吟,冲击着栅栏。
“汉人来了。”
王帐处,轲比能身披铁甲,跃上战马。
段部,宇文部,慕容部等等,各部游骑控弦尽皆汇聚出庭,最前方赫然是由汉人组成的骑兵,为鲜卑人冲锋陷阵。
“轰隆。”
“轰隆。”
双方用兵,铁蹄声响彻天地。
大汉三军,以血煞滔天之景,横铺在大鲜卑山下。
云中轻骑,率善中卫,率善下卫,三军旌旗在大风中猎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