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井上君,小祈和天野小姐谁更漂亮呢?
被吹奏部霸占为练习场地的远不止假期里的空闲教室。
校舍背面的拐角处、最高一层链接新旧校舍的连廊、有着大型桶状蓄水池的天台……
一切校园里的犄角旮旯处,都有概率在经过时听到某一种吹奏乐器的练习声。
只有每天固定的几个时间段,才会集中吹奏部教室里。
傍晚《明日春》的合奏效果并不好,除了少数几人,几乎所有部员都带着明显的生疏感。
而与练习《华丽舞曲》时的状况不同,现在留在管弦乐团里的,都是在四五月的选拔中胜出了的成员。
其他部员早已不再参与今年比赛相关的社团活动,要么练习吹奏技巧和其他曲子为下一年准备,要么把精力侧重给学业。
“也就是说,尽管都是从零开始,现在没有了‘一旦吹不好就无法参加比赛’的忧虑,更还有‘与其练好新曲子不如捡起《华丽舞曲》’的思绪干扰,大部分成员泄气才是合理现象。”
合奏练习过后,飞鸟井见田村的脸色不太好看,或许是觉得他也会失望,在回小号组教室收拾东西的时候如此说。
他明白这一点,也懂得如何在不改变更换曲目这一决定的同时如何避免争论。
但总归身份不同,他不是西本,不是拍板做出这一决定的执行人;他也不是天野,没有能够改变西本想法的声量。
他现在是刚加入吹奏部的新成员,是吹奏部小号组的组长。只能以吹奏部成员身份的方式来进行行动。
某种角度上说,和其他吹奏部成员一起抱怨现状才是正常反应。
飞鸟井收拾东西的时候,窗外刚刚显出澄红的夕阳。田村没把小号装进盒子里,而是一直拿在手中。
他在走廊看着天边发呆、飞鸟井背着小号下楼时,田村提着小号向天台上走去。
天野难得主动向他发来消息,问他有没有时间,希望能见面聊一会天。
他说眼下要去医院,言外之意算是推托。
北樱小号组组长的回合结束了,现在只要他走出校园半步,就打定主意不再和吹奏部沾上半点关系。
他收起手机,背着小号,走出校园,在电车车站等待前往竹田母亲所在医院的电车。
坐在站台处的长椅上,眺望着络绎不绝、几乎每隔一分钟便驶来的绿色列车,吐出无数人再慌慌张张地吞进无数人,匆匆驶去。
他不思不想,早已错过了不知多少班列车,就这样度过十多分钟,专心地用目光追随着这番光景,迷失在这种反反复复一如平素中,麻痹了时间感。
人们不知来自何处,源源不断地赶来,自觉地整齐排队,秩序井然地走进列车,被运往某地。如此众多的人在这个世界实实在在地存在,如此众多的绿皮列也实实在在地存在。
如此众多的人被如此众多的列车若无其事、井然有序地运来运去。如此众多的人各有各的去处与归宿。
他在目睹这一过程的过程中,萌生出莫名的恍惚感。
他是否也正坐在其中一辆绿皮列车上,通往某个他必定要前往的去处。
他坐在某一节车厢,那车厢上又有某些同行的乘客——这是必然的,他有这种直觉。
而列车总会在半途停靠,同行的乘客也必然会上上下下。
但他却始终坐在这辆列车、这节车厢上……
不。就现状而言,他已经下车转站了。
他回过神,在又一辆绿皮列车驶来停靠之后,涌进车厢。
现在的他是竹田的合租朋友,在竹田没有时间的时候帮忙照顾她住在医院的母亲,他想。
但事情总不遂人愿。当他走出车站,走进医院,来到竹田母亲的病房时,天野正照顾着竹田母亲用医院提供的深口盆泡脚,手中削着不知哪里来的苹果。
“看来是下不了列车了。”他走近过去,心想。
“列车?”天野竟然还有读心术?厉害厉害。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只和天野说自己去了医院,哪家医院和去做什么都一字未提,更不用说竹田母亲的具体病房了。
“那天我看着你去找竹田同学,知道你今天是来了这里,上来之前在医院前台问了竹田阿姨的病房号。”天野答。
“假如我没来呢?”他接着问。
“我来看望的是竹田母亲,买了苹果和梨。”天野说。
“得得……”他甚至打了个哈欠,实在有些累了。
哈欠结束,他对这股愈演愈烈的疲倦感莫名其妙。
以往也不是没有忙起来的时候,却只有这次,让他感到格外疲惫。
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一看!
力气就像水从胶袋上扎出的细孔流淌出来一般,从身体中泄漏出去。
他看着天野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竹田母亲,看着竹田母亲的目光在他和天野两人身上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