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你的清风渡,我有我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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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南记忆中,两人间,大多数时是他在说,她沉默在听。此刻情况完全反转,他看着她平静的眼睛,竟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不,哪怕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有种不祥的预感。
紧跟着,她的声音里裹着凉意,悄无声息地弥漫在周遭:“我被拍了那种视频。”
咔嚓-
黑暗里有人拿剪刀,剪断少年的神经切断所有思维,根根不落。
在说那句话时,言慈仿佛就像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寡淡地诉说着别人事情,没有参杂任何感情,她又开始吃薯条,一根接一根,沾着鲜红番茄酱,停不下来。
塞得一嘴都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把目光收回,刘海垂下来挡住。
盛南整整缓了十多分钟,用来消化自己听到的消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在此刻布满阴郁。
那些人打她,骂她,最后扒光了她。
盛南的双肘滑落桌沿,整个人无力地往椅子上靠去,像是被怪物抽走浑身力气,一下就显得十疲惫和怠倦。
“如果,那天我等你,你就不必遭遇这种事情。”
言慈放下手里的薯条,抬起头来看着盛南。
“只是没有如果,也不必再说不必。”
盛南的心抽了一下。
“言慈,原罪真的是我。”
言慈知道,他是无尽黑暗中唯一的光。
盛南站起来,走到言慈身边,他抬起一只手,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那动作,很是暧昧。
在言慈的眼风里,盛南的手冷白修长,根根分明。她还是一副局外人的冷淡表情:“不要这样抱我,我不需要怜悯。”言慈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去,“是我活该,我有罪。”
盛南浑身一僵。
言慈推开他,站起来看他,尽管还是仰视。
“盛南,我的罪是妄想和你这样的人有交集。”
少年垂眼看着她。
“你没有罪。”
“我有。”
盛南完全不能想象那晚的细节,雨那么大,雷那么响,平时都被欺负成那样的她,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回家的。
盛南对她说:“我会帮你讨回来。”
言慈无声笑笑,唇畔有几分凉意:“不太需要,你不会一直在我身边,我也不会一直懦弱下去。”
她不需要他。
可能,在独自经历过那么多以后,她就不太需要任何人了。
言慈越过盛南,却被他抓住手腕,听他隐忍咬牙的声音:“可是我需要你。”
他不能一生都在负罪中渡过。
她侧眸,看着盛南流畅的下颌线条,然后拨开他的手。
“你想要的是真相,我想要的是你的袖手旁观。”
没有谁会一直陪着谁,尤其两人间差距如天堑,截然不同的人生乐章,一个是高亢的奏曲,一个是低鸣的哀乐。
“那你就一直被她们威胁,就一直被踩在脚下被玩弄于股掌中?”
“不,不会。”言慈摇摇头,“我要在她们营造的地狱里,辟一方净土出来,如果行不通,我就和她们鱼死网破。试试看,在砧板上突然活过来的鱼肉,是什么滋味。”
盛南嗯一声,说:“所以你怎么解决视频?”
言慈顿住了。
“我总会找到办法让她们删除掉那些视频的。”
言慈往kcf门口走去,他默默跟上去,回家的路上,谁都没有主动说一句话。她坐在公交倒数第二排,他就坐在最后一排旁边,视线忍不住去看她瘦削的脸庞以及投放到车窗外的平静视线。
见二人一同回来,爸爸妈妈都觉得诧异。
言大国笑着打趣:“今天周末你们都要一起呀,该不会是赶潮流约会去了吧?”
盛南没有接话,只是无声地回到自己房间。
言慈:“我有话对你说,爸爸。”
言大国一愣,他很少见女儿这么严肃的时候,不,是从来没有见过。
他跟着女儿到房间。
言慈翻找出好几张成绩单来,铺在桌上,陈列开来像是摆商品。
“看到了么?”
言大国跛着脚走到书桌前坐下,仔仔细细看着,每一张成绩单都很漂亮,拿出去绝对不会有面子。
言慈说:“我要转学。”
这字眼,言大国的眼神立马聚满疑惑的光。
“转学?你想要转学?你知不知道好多人挤破头都想进三中,竞争如此激烈,好端端的你给我说要转学!小慈,别和爸爸开玩笑。”
言慈说:“我在三中待得不开心,我觉得我有自己选择学校的权利。”
言大国说:“学校哪里不一样?”
言慈沉默好一会,说:“爸,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就算转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