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来了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洛阳城里,有人担心,有人冷眼旁观,但更多的是不以为然,甚至是不屑一顾。
太阳已经沉下去了。
十几辆大车一溜儿排在村口的路上。
李虎依旧坐在村头的土堆上,望着亲兵们从大车上把一箱箱财宝搬下来。
一旁的贾政哆唆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多时,土堆前的空地上摆满了红木大箱。
一支支火把燃了起来,将村口照得亮如白昼。
李虎的目光望了一眼王大牛,示意他将箱子打开。
王大牛挎着刀大步走了过去,走到第一只箱子前停了下来,掀开了箱盖。
一锭锭黄金在火把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看热闹的百姓发出了一阵惊呼。
接着是第二只箱子,也是耀人眼目的黄金,第三只箱子、第四只第一排十一只箱子里竟全是黄金!
王大牛又掀开了第二排箱子的箱盖,满箱的珠宝在火光照耀下更是色呈五彩,慑人眼目!
围观的人群又骚动了。
很快,王大牛将所有的箱子都打开了,里面装的不是黄金珠玉,就是古董珍玩、上等皮货和各色花样的绫缎绢匹,以及房契和地契,有田产、房产、铺子、店面等。
李虎笑了一笑,“好个清心寡欲的圣地。”
贾政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寺庙竟能抄出这么多浮财!这还只是其中一家,洛阳、开封两地大大小小有数十座寺庙,这要是全抄了
想着,贾政倒吸了一口冷气,像边疆一些小省一年的赋税也不过才五六十万两银子。
嘚嘚的马蹄声和沉重的车轱辘声又传了过来。
围观的村民又发出了惊呼声。
贾政循声望去,装满红木大箱的马车骡车一眼望不到头。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王耀祖驰马而来,奔至土堆前飞身下马,向李虎禀道:“大帅,找到证据了。东西都在这里。”说着将一只匣子递给李虎。
李虎打开匣子,先是掏出了一封信看了看,然后递给了贾政。接着又拿起一本账簿,慢慢地翻阅。
贾政接过那信展看,看不数行,脸色便阴沉下来:“好个藏污纳垢的贼窝!”
李虎看完了那本账簿,轻轻地把它合好,接着对贾政说道:“我没说错吧,剿了贼窝,就什么证据都有了。”
贾政叹了口气,这封信是洛阳城里的士绅写给寺庙的,让他们派人杀了那些开荒的村民,将安徽布政使的家人彻底拖下水。
李虎晃了晃那本账簿:“这就是那些士绅勾结白莲教余孽的证据。”
贾政又犹豫了,说道:“这是不是太牵强了?他们给寺庙捐钱捐粮是为了供养菩萨,或许并不知道寺庙里有白莲教余孽”
李虎望向他手中的信:“不知道?那这封信又怎么说?!”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说白了,这些寺庙收容的白莲教余孽就是替那些士绅豢养的死士!”
贾政又是一怔,虽然明白李虎是在夸大其词,却也无法去反驳。
李虎:“这些士绅不仅豢养死士,还将一部分田地寄名到寺庙的名下,以规避朝廷的新政,少缴纳赋税.果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们也不怕那些假和尚黑了他们的地。”
贾政面容凝重起来,这不是小事,必须立刻上奏皇上,取消寺庙的特权,否则新政就成了摆设。
李虎将账簿递给王耀祖:“封锁城门,按照账簿上的名单给我抓,敢有反抗者,杀。”
王耀祖接过账簿大声答道:“是。”转身大步离去。
贾政又叹了口气:“你这样做会得罪天下士绅,还有佛教,以及信奉佛教的人除了老百姓,没人会念你的好。可老百姓有什么用呢?!”
李虎挺直了腰:“这河南府几十万百姓总得有一个人为他们说话,为他们做主!”贾政沉默了。
李虎一笑:“当然了,我也有私心”
贾政望向他。
周瑞也竖起了耳朵。
李虎:“这几年南征北战,从陕西打到河套,又从河套打到阴山北麓,刚从关外回来又前往山东剿匪,接着从山东打到安徽,河南、湖北.我累了。”
顿了顿,“我真的累了”
贾政不解地:“这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李虎背着手,望着远处升起的月亮:“那班清流虽说不咋地,但有句话说的不错‘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风向变了若非皇上有德,老天爷降下瑞雪,我就成了大顺朝第一个奸臣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这天下还是要靠读书人来治理’,现在激流勇退,总比马放南山之日被文官们清算的好”
说到这里,用余光瞟了周瑞一眼,“当然了,皇上宽温仁圣,肯定不会任由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清流假借天象攻击朝廷的功臣!也不会准了我的请辞奏疏有了这件事,清流们能正大光明的参劾我,我能卸下身上的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