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侯爷正值中年,面如冠玉却稍显丰腴,眉眼间透着几分倦色,身姿虽因养尊处优而略显富态,然行止间仍有昔日风流余韵。
“母亲,深夜急召,所为何事?”
秦侯爷扫了一眼屋中的几人,一脸的疑惑。
自从时清浅进门,府中的事儿就再也不用他操心了,有啥事儿都有时清浅和母亲顶着,他落得清闲。
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大事情,能让自己的儿媳大半夜的就将他拎来处理。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坐那边等着!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秦老夫人气得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浑浊的双目瞪向秦侯爷,里面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秦侯爷撇了撇嘴,满心不乐意,却也不敢违抗母命,拖拖沓沓地挪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眼睛还时不时地瞟向门口,盼着这事儿能快点了结,他好回屋接着睡。
不一会儿,侯夫人也走进来,她衣着朴素,手中拿着一串佛珠,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进来后,对着秦老夫人行了个礼后,坐到了秦侯爷的对面。
秦老夫人对这个儿媳妇儿也没个好脸色,在她心里,身为一个母亲,不好好教养自己的儿女,整日青灯古佛不问世事,也着实是个不负责任的。
秦朗长歪,和这不靠谱的两口子有直接关系。
秦老夫人一想到这儿,胸口就一阵憋闷。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怒火,等着秦朗的到来。
秦朗差遣小福子去谋害赵嬷嬷之后,便心安理得地搂着陆红昭沉沉睡去。
在他心中,小福子那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去悄无声息地除掉一个嬷嬷,简直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
虽说此前与时清浅起过冲突,还被她揍了一顿,但秦朗深知自己武艺平平,便天真地以为时清浅不过是凭借着几分运气才占了上风,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更笃定小福子出马定能万无一失。
然而,夜半三更,当祖母派来的下人急促地敲响房门,传唤他前往松鹤苑时,秦朗心头“咯噔”一下,瞬间睡意全无,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知晓,此事怕是已然败露。
待秦朗硬着头皮踏入松鹤苑的那一瞬,瞧见屋内众人严阵以待的阵仗,他的神色刹那间闪过一抹慌乱,尽管极力想要掩饰,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他定了定神,强装镇定,试图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寻得一丝转机。
“祖母,深夜唤孙儿前来,所为何事?”
秦老夫人见他这副模样,怒极反笑:“哼,你做的好事,自己心里不清楚?”
说着,手中的拐杖又重重地在地上敲了几下,发出沉闷的声响,好似敲在众人的心尖上。
秦侯爷在一旁瞧着,也收起了那副懒散模样,坐直身子,皱眉看向秦朗:“你又闯什么祸了?”
他虽平日里不怎么管事,可看到自己的母亲这般生气,也知道事态严重。
侯夫人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手中的佛珠转动得愈发快了些,眼神却暗暗在秦朗身上打量,似乎想瞧出些端倪。
秦朗抿了抿嘴,还想装傻充愣:“孙儿……孙儿实在不知啊。”
“不知?呵!”秦老夫人气笑了,她吩咐李管家将小福子和赵嬷嬷带进来。
当秦朗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身上冷汗直冒,他瞪着小福子,一副看废物似的表情。
小福子不敢抬头看秦朗,只是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赵嬷嬷看到秦朗,疯了似的扑过去。
“你这个杀千刀的,你说过的,只要我帮你往我们家小姐身上泼脏水,你就会放了我的家人。可如今呢,我的儿子、孙子在哪?
是不是都被你杀了?
你这黑心肝的,不得好死啊!”
赵嬷嬷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想要撕扯秦朗,却被侍卫及时拦住,只能瘫倒在地,哭得声嘶力竭。
秦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恼羞成怒地吼道:“你这老虔婆,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让你往时氏身上泼脏水了?”
可他那闪烁的眼神,却暴露了他的心虚。
“世子,你还想狡辩吗?小福子杀老婆子我的时候正好被少夫人和李管家看到,不是你指使我,小福子为什么要杀我?”
赵嬷嬷声泪俱下,言辞间满是悲愤与绝望。
“我在时府多年,一心伺候小姐,若不是被你逼到绝路,怎会做出这等事?如今我儿子、孙子生死未卜,你必须给我个交代,他们在哪里?他们是生是死?
你若是不说,老婆子我就告到官府,将一切都抖落出来!就算是死,我也要撕下你一块肉下来!”
赵嬷嬷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赤红,就像是一只被逼到了绝路的兽。
秦侯爷这下也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猛地站起身来,大步走到秦朗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