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的卫生间里,水声哗啦啦的,夹杂着小蛇的声音一起模模糊糊地传出来。
“笙笙,你把我带回去吧,让郁先生拿刷子给我洗。”
这道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还有害怕伤到长笙的谨慎。
它的鳞片太锋利了,稍微大意一下,就会被割出条很深的伤口。
如果笙笙因此受伤了,它会很愧疚的, 所以还是让郁先生洗吧。
小姑娘把自己的手和脸冲洗干净,而后一声不吭地拎起在水龙头底下冲洗身体的小黑蛇,关上水,打开卫生间的房门走出去。
沉重的实木长椅上,几分钟前还坐在那里谈笑风生的人如今已经失了意识,脑袋上血肉模糊,身子斜斜倚靠着。
女孩面无表情地路过他身边,看都没看一眼。
她像来时那样走到包厢门后,打开自己亲手反锁上的房门,走了出去。
外面是长长的走廊,高档会所里的瓷砖光感很好,温润又通透,长长的一直铺到走廊的尽头。
拐角处,她和一行人擦肩而过。
或许是被裙子吸引,经理蓝金往那边多看了一眼。
一条浅绿色的长裙子,像春日河边新柳抽出的嫩芽,湖面上春风吹过漾起的一圈圈波纹是她裙摆上层叠的蕾丝薄纱。
胸前那几滴红色的设计倒是别有意境,有大有小,像路过湖边的少女往里面散下去的梅花。
有些突兀,但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没瞧见女孩的脸,她已经很惊艳了,甚至停下回头看了眼她的背影。
身后,保镖的手里扛着一个拼命挣扎的女孩,满脸泪痕。
打扮也和刚才那女孩差不多,都是梦幻而甜美的漂亮裙子。
收回视线,她带着保镖和那个可怜的女孩往闲三的包厢走去。
推开包厢的门,她整理了一下面上的表情,笑着走进去。
里头除了燃香的味道之外,还有一股铁锈腥味,本来在封闭的空间内蔓延,门一打开,就全涌出来了。
一股子血气。
在闻到这股味道的时候,蓝金心里咯噔一声,步伐急促了些,几乎是小跑着过去的。
包厢地面上鲜红血迹在香槟玉色的大理石瓷砖上缓缓蔓延,支流像一条红色的蛇,游到某个地方时分开了岔,分出几条小蛇出来。
她踩到了血,也看到了长椅上不省人事的男人。
他的头部遭到了猛烈的撞击,伤口处流淌出来的血液覆了满脸,已经瞧不出原来的相貌。
血肉模糊的伤口狰狞可怖,甚至能瞧见下面惨白的头骨。
造成这一切的凶器就在脚下,那只被血染红的蟾。
这是被人泄愤,用蟾一下一下砸出来的,直砸到失去了意识、脑袋上再无一处完好的地方后才罢休。
要有多恨。
看到的那一瞬间,蓝金眼前一黑,紧接着,她连忙叫了救护车,差使下面的人调监控,封锁住东悦方所有进出口的门。
在与手下说话的时候,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
是那条绿色裙子上的梅花。
她瞪大眼睛,心跳停滞了一瞬,在这一刻突然后知后觉。
那根本就不是新奇特殊的设计,那些细碎迸溅的红梅,分明是血。
是三爷的血!
反应过来后,她立即改变了谈话的内容,紧迫地,“快去,让下面的人拦住那个穿绿裙子的女孩!”
在东悦方上上下下接到这条命令的同时,长笙带着小蛇刚好踏出了会所的大门。
身后,安保和工作人员正在和准备来此消费的客人解释。
“对不起各位,今天出了点事,东悦方要暂停营业一天……”
在喧闹声中,小姑娘走到路边一辆不起眼的黑车旁边,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了进去。
门关上后,车子就立刻发动了,离开东悦方很长一段距离之后才停下。
前面开车的人是郁离川,他找了个停车位,然后转头往后看。
上下将面无表情的小姑娘打量了一遍后,他温润的声色关怀,“没事吧笙笙,要去医院吗?”
小黑蛇切了一声,“那个发面馒头,笙笙打他他都不会还手的。”
是不会还是无力还手,只有这两个小家伙知道了。
不过这种细节,一向都是由胜者说了算的。
郁离川伸出了手,白皙修长的手,“照片呢,你们没有落在现场吧。”
听到这话,小姑娘低下头,慢吞吞地从自己的薄纱袖口里掏出来半张照片。
放到郁离川手里的时候,对方眼皮猛地一跳。
他给的时候还是完整的。
他捏着照片的手收紧了一些,出声询问,“另一半呢?”
小姑娘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缓慢转头,视线落在车窗外面,眼睛不动了。
郁离川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瞧,瞧